易中正半躺在床上，看看凌远骁，又看看司梦笙，仿佛瞧出些许端倪来，他便出声打破这病房宁静：你朋友？
……嗯。
司梦笙随口应着，走过来，把手中的两支非洲菊给塞花瓶里了。
给易中正请了护工，病房里的花是定期换的。今儿个的百合花刚换上，花苞和盛开的花各掺半，摆得漂亮好看。她这一手往里塞，生生破坏其美感。
易中正：……
凌远骁：……
好端端的，你买什么花儿？易中正眉心皱得紧紧的，为外孙女的审美能力发愁。
挺好看的，顺手买了两支。
易中正一愣，意识到什么，坐地铁来的？
地铁口到医院的那一段路上，倒是有一家花店。平时司梦笙开车来的话，是直接开进医院的，只有坐地铁才会路过花店。
雪太大，车不好开。
司梦笙往后退了一步，瞧了几眼不美观的花瓶，没太在意，转头问易中正，吃早餐了吗？
我用不着你操心。易中正板起脸来，忧心忡忡的，倒是你，吃了吗？
吃了。
司梦笙答得从容自在，却避开了易中正的视线。她往旁一看，瞧见一个大果篮，以及椅子上的好几袋补品。
拿起一个苹果，司梦笙侧过头，同站一旁的凌远骁问：你买的？
苹果递到嘴边，她张口就咬。
这一咬，却落了个空，两排牙齿砸了下，震得慌。
凌远骁面无表情地将她手中的苹果给抄走了，动作迅速利落，她慢了一秒才察觉。
司梦笙挑着眉看他：……虎口谋食啊，大哥。
微垂下眼睑，凌远骁打量着她。
不似昨晚般狼狈敷衍，她今日穿着黑色呢大衣，里面是一件白色高领毛衣，脚踩高跟长皮靴，身材高挑，气质懒散而优雅。
头发用皮圈扎起，不紧实，松松垮垮的。化了点淡妆，本就精致漂亮的面容，更添生动点缀，艳丽不俗，足以惊艳这一场冬日初雪。
因为吃瘪，眼角眉梢染上些微挑衅，衬得整个人鲜活而明亮。
日光灯的光线倾泻在眼里，眸底的光浮动流淌，双目摄人。凌远骁不动声色，淡声说：洗了再吃。
对，要么洗了再吃，要么就直接削皮吃。
易中正附和着凌远骁的话，同时教训着司梦笙，你这糊弄自己的性子也该改改了。白长这么大，连照顾好自己都不会。
行行行，我削。
司梦笙点头应声，不跟重病在床的老人家计较这些小事儿。
不过，从凌远骁手中夺回苹果时，力道有些重，别有深意地睇了他一眼。
凌远骁泰然处之。
*
病房气氛融洽。
司梦笙坐在椅子上低头削苹果，四指握住刀柄，拇指抵在刀刃一侧，苹果皮自然流畅地剥落，一圈一圈的。
凌远骁在陪易中正聊天。
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，在易中正跟前，话题倒是不少。一个接一个地抛，从病情、医生打开话匣子，之后天南地北的话题，什么都能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