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众人的正襟危坐不同，他懒散的歪着，目光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凌玉身上停留几秒，又转回了顾老爷子身上。
顾老爷子的脸色难看到极致，众人都以为他要发怒，偏生他又压了下来。
“你去哪了这么晚才过来。”
顾煊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，“我去哪了啊，我想想。”
目光掠过对面轮椅上的男人，“我刚刚解决了一个背叛我的倒霉鬼，他受人指使监视我，我只好挖了他的眼睛。匕首捅进他眼眶里，然后再转一圈，血噗的一下窜出来，流了我一手...”
他一边说一边比划，眸光嗜血。
“住口！”
顾老爷子呵斥。
餐桌上的人都露出厌恶的表情，女人们都用餐巾捂住嘴，要吐不吐的样子。
顾煊眼神嘲弄，一个个手底下都不知道过过多少脏污事儿，还偏生做出这副悲天悯人的模样。
在一众或是鄙夷或是惧怕的眼光中，唯独一双眼清清淡淡，置身事外。
顾煊饶有兴致的看着凌玉，举杯对她扬了下。
他做的随意，被敬的凌玉瞬间汗毛竖起。
下一秒，所有人的目光齐聚她的方向，就连顾老爷子都看了过来。
顾老爷子气场阴冷，注视着凌玉的目光似是有形一般，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凌玉呼吸骤停，心脏一下下敲着胸腔，好似要跳出喉咙。
正当她六神无主之际，旁边的顾景杨站了起来，试探的举起了杯子，露出僵硬讨好的笑。
“二哥。”
也不怪顾景杨误会，平日顾煊谁都不放在眼里，怎么可能会敬凌玉这么一个豪门末流的女人。
更何况在大家族面前，凌家这种靠卖女人巩固地位的家族，多少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。
顾景杨这么一站，直接挡住了顾煊的视线。
顾景杨也不敢等顾煊，仰头干下了一杯。
凌玉躲在后面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，她的胸腔已经憋得发疼。
一口气刚喘了半口，顾煊的声音再度响起，“弟妹，不认识我了？”
凌玉的心脏彻底停了，她无比后悔自己招惹了顾煊这尊邪神。
躲闪不了，只能一并站起，举起杯，做出落落大方的样子，“顾二爷。”
这下连顾景杨都懵了，凌玉认识顾煊？
就连顾老爷子想见顾煊都要用家宴做由头，她怎么会有这个本事？
凌玉顶着四面八方探究的目光，努力绷着面皮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。
千万不能心虚，越是心虚，就容易被人看出猫腻来。
更何况这桌上的都是人精一般，哪怕露出一点点的裂缝，也能被人扒着撕开口子。
顾老爷子面露狐疑，问顾煊，“你们认识？”
凌玉不敢做多余的表情，为了维持镇定，她捏着酒杯的关节发白，窄窄的杯口险些被她捏碎。
若是换了别人，她自然不会担心对方会把他们那点破事儿说出来。
可这是顾煊，越是天翻地覆，他就越是高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