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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芷香换上泛白的豆青色布裙,如墨青丝簪上桃木祥云钗,红润的俏脸清丽动人,一颦一笑间,水眸澄净似花蕊晨露,谁都忍不住想多看几眼。
她几乎每天都是最早开张的,通常等她家的钱柜听到铜钱响,整条街才真正热闹起来。
苏芷香正忙着招呼客人,耳边突然响起粗哑刺耳的叫声,她抬眼瞧见那个胖婆子扭着水桶腰晃进来,双手各拎一只灰鸭子,鸭爪被红绸带捆得结结实实。
胖婆子甩手把灰鸭子往她眼前一撂:“老刘家来请期了,下个月十八过门,姑娘快准备嫁妆吧。”
苏芷香盯着趴在柜台上“嘎嘎”叫的鸭子,耳膜都快被刺穿了。她那桩荒唐婚事早就退掉了,刘家怎会突然来请期?
客人们被胖婆子挤到旁边,交头接耳看热闹。
“这日子过得真快,当初那个爬树掏鸟蛋的假小子,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。”
“咱们苍术巷一枝花,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嫁了,婆家来请期是有讲究的……”
苏芷香听到街坊邻居的议论,若有所思地打量那胖婆子,看来刘家请期是动真格的。但刘家不仅没有诚意,反而极其敷衍,随便抓来两只灰鸭子,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。
苏芷香正在气头上,听到众人的争论声愈演愈烈。
“请期用雁,平民百姓不讲究,再不济也得用鹅吧,抓鸭子定吉日,真是闻所未闻。”
“那倒不是,乡下贫寒寡妇再嫁的时候,就见过男方送鸭子的。”
“嘘,别瞎说,苏家丫头没许过人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个瘦弱的小厮挑着扁担蹒跚走来,扁担两头捆着单薄的红箱子,一颠一颤都快散架了。
“聘礼……齐了,请、请姑娘收下。”小厮气喘吁吁地将两箱聘礼扔到苏芷香面前,箱子刚落地,盖子就裂开道缝。
众人凑近一瞧,莫说是香炮镯金,就连茶酒海味都不见影。
箱子里装的全是炊饼,一文钱能买五个。
“太寒碜人了,这是娶媳妇儿还是讨牲口的?咱们去收只小猪崽,还得拎两包糖呢!”
“难道苏姑娘身子有隐疾,还是跟她婆家有过节?”
“过节算不上,这得是杀父之仇!”
苏芷香垂在身侧的双拳松开又攥紧,胸腔里盘旋的那团火窜上头顶,头皮都被震得发麻。她颤抖的唇绷成一道直线,冷眼扫向胖婆子和小厮,从喉咙里吼出个“滚”字。
胖婆子吓得双下巴抖三抖,不服气地叫嚣:“凶什么凶?等你婆母来了,你还不得老实收下!”
胖婆子频频看向身后,众人伸长脖子望过去,瞧见一位穿得花红柳绿的妇人,满面笑意地走向苏记药铺。
看她穿金戴银的打扮,想必也是小富之家,怎会如此苛待未过门的儿媳妇?
“哎呀,大伙儿都在呢。”她热情地跟围观的街坊打招呼,晃了晃手里用红纸包着的茶饼,“放心,我老刘家办喜事,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少,婚期定了,下茶迎娶,绝不会委屈了亲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