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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想到范红英一点没提陆小凉而是来保媒拉纤的,这让沈书辞出乎意料。
不过想想也不奇怪,陆小凉打小就跟她爹亲,陆树根拿这个闺女当眼珠子,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操心。范红英则喜欢小子,夏天里吃冰棍,给陆小京买一块的给陆小凉买五毛的。
但是陆小凉也有对策,口袋里掏出她爹给的小私房,让厂小卖铺的售货员给她换根一块的。
范红英又气又笑:“个机灵古怪的妮子。”
陆小京跟在妹妹后面:“给我咬一口,不然揍你!”
***
酒是好酒,嘴里都是酒香,不上头,让人微醺,沈书辞慢慢顺着台阶下,听见楼下大铁门开了又关,有人一路哼着小曲儿上楼,甩着钥匙打节拍,看见他突然定住了。
歌声哑然截止。
“小辞哥。”陆小凉乖乖叫了一声,有点不好意思被他听见她那荒腔走板的调子。
她的五官里一双眼最夺人,又大又亮,黑漆漆的瞳仁里像是学生时代藏在书包最深处漫画里的女孩,葡萄似的眼珠子里留着白,像是闪着一两粒无暇光斑,看起来十分朝气。
这双眼,再过几十年也不会变,即使老了看起来也有少女气息。
沈书辞站在台阶上比陆小凉高出许多,她仰头看他,叫人时嘴巴一张一合,一嘴整齐白牙。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的,她也是这样,站在护士站里头偷偷喊了他一声,沈大夫变成了小辞哥,两人像搞地下接头。
沈书辞认同陆树根的话,确实大了,没了小时候的淘气劲儿,看着文静许多。
他下了台阶站她身边,应着:“刚下班?”
陆小凉嗯了声,闻见他身上的酒味。
沈书辞指指楼上:“刚跟你爸喝过酒。”
一提这陆小凉就紧张,问他:“你们说什么了?”
沈书辞今晚脑子懒下来,想了片刻,最终没把陆树根的担忧说出来,淡淡摇了摇头。
陆小凉却明白:“我爸担心我。”
“为什么改志愿?”沈书辞垂眼看她,印象中这丫头最怕上医院,小时候上卫生所打个预防针都能嚎的整栋楼都听见,那时他临着窗做作业,被她吵得算错一道题,卷子交上去没得满分,那是他学生生涯很难得的几个没满分之一。
“……”陆小凉脚尖默默踢着台阶,一声不吭。
怎么解释?
跟亲爹可以撒娇,跟亲哥可以撒泼,可跟他……正儿八经的借口他不会信,真正的原因她不能说。
看着沉默的陆小凉,有些话本来不想说,但不知是今晚的酒还是面前的人让沈书辞有了不同。
“你不适合。”
他说陆小凉不适合当护士。
虽然这话很多人都跟她说过,当面的背地里笑话她的很不少,陆小凉统统当做没听见,但从这人嘴里说出来,她就接受不了。
他的话像一把剑,直截了当刺破了她长久以来的自欺欺人。这几天在医院很累,压力很大,可她自己还没说要放弃,为什么这些人都一个劲地给她泄气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