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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听说县里派来的人是要访问调查的,还有没有别的工作?”高离谦撕开米醋的包装袋,“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哪个喜欢醋,先放在这里。”
李明奎打开壁橱,掏出高离谦藏起的纸烟,倒出两包发过去,却又让扔回来了。
“我们不需要这种东西,你们快做打算,”那个年轻人说,“我是时慧远,来接替站长的,这位是副站长。”他指了指旁边的胖男人。
李明奎听后,胆颤的心沉静了一下,变得滚烫,像是有无名的火在其中燃烧,胸腔都要爆裂了。
他总算与高离谦站到一条线上,敲了敲他的后背。
高离谦却冷静得很,看见白绛云疑惑的眼神,就挽上她的胳膊,这让她的被那句冰冷的话激得发凉的心重新开始温热。
“你们确实有自己的计划,我也不去改变,”高离谦轻声说道,“只是县里的决定我们总不能一味顺从,也是时候去找他们问个清楚啦。”
说时,带着白绛云出门,剩着李明奎瞠目而立。
大约他自己也感到寂寞,所以匆匆抓过几盒烟,灰溜溜地垂头出去,这样,两个新客才完全占据广播站。
高离谦脸色始终铁青,好像在先前的热情的上面蒙上了面具。
不经意间车进入了弯曲的路上,速度他也不减,车厢里堆放的铁器不断撞击,“咚咚”地似乎要把厢底砸出窟窿。
白绛云只顾捏了车前旋转的毛绒狗的鼻尖,扯住它的尾巴,一切的苦忧都暂时忘在了车后。
高离谦醉了似的胡乱吐着话,滞神朝前面望。
失落完全占据车室的空间,新鲜的氧气让打在了最底下,陈腐之气、悲伤之息弥散开来,逼迫得二人呼吸困难。
“不是说去县政府么,现在怎么就到了这条路上?这是条陌生的路,”白绛云看了看车窗外快速退过的一排树,忽而又震惊地补了一句,“是要去你家吧,听说闻研也正在那里,正好有伴。”
高离谦淡然地笑着,呼出一口凉气:
“过来时,大凌河的秋景真是让人沉醉,闻研好像就是大堤上一棵草、一片花,不舍得离开,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,她说过要回去。”
“闻研就是这样的人,总是摸不透她在想什么,看不出她的头中到底是怎样的结构。”
白绛云撇撇嘴:
“我就简单得多啦,得到一份平常的工作就再没有更多的要求。闻研是从不怕任何事情,她非要走出大山,到广阔的世界里去。”
高离谦苦笑着摸出一包纸糖,递过去,又背手在车座底下左右寻找,夹出一本连环画,敲敲车窗,抖落厚厚的尘土:
“我以为只有稚幼的孩子喜爱图画,现在看来,图画真是生活中最细微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东西。”
白绛云没有说话,只是接过翻了一翻,一边道:
“我们的汽油加满了,是该回去找闻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