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荐指数:10分
饶是嘴上说得潇洒,顾琳琅心里戚戚,昨夜为救容似,情急之下抬出了节度使府,事后越想越悔,自己八岁开始混迹凉州城,摸爬滚打整整七年,好不容易混到如今这份儿上,这下怕是要鸡飞蛋打了……
“嘁——”司音显然并不打算给她留情面,“惹了祸不敢回家,三更半夜躲到我云榭阁来,你这节度使府的大王,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呢!”
顾琳琅懒得理她,随意将头发挽了个垂云髻,迤迤然下了楼。
“哟,琳琅公主何时来的?听曲儿还是用膳?”云榭阁的伙计小六子点头哈腰地迎了上去。
“别乱叫!当心诛你九族!”顾琳琅咬牙切齿地警告道,一边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来,“来碗阳春面,一屉蒸饺,面切得长一些。”
小六子周到地沏着茶,一边絮絮叨叨:“谁不知咱们河西是流水的节度使,铁打的顾琳琅,走了一个安思顺大人,可这不又来了西平郡王,总归这几日哥舒翰大人便要上任了,把心放回肚子里,昂,琳琅公主!”
“滚滚滚!”顾琳琅一脚踹过去,却被小六子嘻嘻哈哈地躲了开来。
午膳用到一半,容似终于出现在云榭阁内,举着一把折扇挡在面前,弓着身子,活像只煮熟了的大虾。
“掩耳盗铃。”顾琳琅不屑地抬了抬眼皮,嗦着面条含混不清道,“不认识你的,你遮不遮都一样,认识你的,就你这把破扇子能遮得住?”
容似脸一拉,“啪”地将手中的折扇摔在桌上:“为何一定要约在这儿?本公子风流却不下流,你知道,出入这种场合……哎哟哎哟哎呦——”
“这种场合?”司音一手提着容似的耳朵,一手叉腰,眼角微微上挑,凶悍得别有一番风情,“这种场合是哪种场合?”
“兰兰兰兰芷之室,鸿儒博生,闻见多矣……”察觉耳朵愈发火烧火燎得疼,容似才知司音平日里自诩饱读诗书果然诚不欺他,“在下知错!知错!”
这俩人见面就掐,顾琳琅早已司空见惯,兀自心事重重地咬着蒸饺。
昨夜贵人没遇到,篓子怕是捅了不小,以容似的身手,凉州城里难能寻到对手,可那人竟在顷刻之间将其制服,绝非普通客商……
深夜单枪匹马入城,显然是为掩人耳目,而宵禁期间能够进得了这凉州城的……顾琳琅摸了摸腰间节度使府的府牌……
这时,隔壁桌来了几位商贾模样的男子,叫了两壶酒,几样小菜,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起来。
商贾甲:“此次哥舒大人击退吐蕃,攻占洪济、大漠门,可谓战功赫赫,又迁河西节度使,今后吾等经河西走廊往返西域,再无突厥吐蕃之扰,可喜可贺,可喜可贺!”
商贾乙:“我怎么听说身兼陇右节度使的哥舒大人此时偏居鄯州,风疾发作,又赶上年关,怕是来不了凉州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