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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嵇兄、吕兄,休怪我招待不周!”钟会边说边举起酒杯相敬。
“哪里,我等先蒙钟兄相助,又来府上叨扰,实在惭愧了。”嵇康说着也举起酒杯。
吕安见两人如此客套,便打趣道:“你们两个人这样文绉绉的,好不讨厌。莫要一个钟兄,一个嵇兄的,不如道出彼此年纪,以朋友相待岂不更好?”
嵇康听了点头道:“阿都此言甚好,我们也莫讲这些俗理客套了。我今年一十五岁,阿都比我略小一岁,不知钟兄年方几何?”
钟会听了举杯道:“如此说来,二位皆是我的兄长。我今年一十三岁,士季敬二位兄长。”说完一饮而尽。
嵇康笑道:“我也敬贤弟,多谢贤弟今日仗义相助!”说完也将酒干了。
吕安在一旁又摇头道:“罢罢罢,方才是钟兄,嵇兄,现在又成了兄长,贤弟,真是愁煞我也!”
嵇康听了哈哈大笑:“你说得更是,咱们不要这些个劳什子称呼,我叫你士季,你以表字唤我俩便是!来,士季,我再敬你一杯,谢谢你以美酒佳肴款待!”说完又饮尽一杯。
“好,我就喜欢如此痛快爽朗之人!叔夜,阿都,我们饮尽此杯!”
“干杯!”
三人一边说笑,一边饮酒,越谈越觉得投契。饮至一半,嵇康忽道:“士季,命人取我的琴来,我要弹上一曲。”
“好啊,我早就听说叔夜你琴技甚好,今日正好一听。来人,把嵇公子的琴拿来!”钟会从未与人饮酒如此尽兴,此时已经略有醉意。
片刻之后,下人抱来嵇康的古琴,设好桌案椅凳,请嵇康入座弹琴。谁知嵇康对那桌椅看也未看,一把抱过古琴盘腿而坐,撩开衣袖,弹奏起来。钟会与吕安都放下酒盏,凝神倾听。
只听初时琴声簌簌,缓缓而来,如飞絮轻飘,静谧空幽。随后渐渐加快,铮铮而鸣,洋洋洒洒,似雪飞天际,如雨落阶前。随后琴声渐缓,忽然一声清响,延绵数声后又缓缓而落,如尘埃落定,万籁俱寂。略作停顿后,又起轻快欢悦之声,飘摇洒脱,盘旋而上,犹如鱼游浅底,鸟飞升天。如此潇洒淋漓一番之后,忽又回归悠然,淡定如溪,从容如云,飘飘渺渺,直至归于静寂。
嵇康弹罢,深吸一口气,双目微闭,沉吟入定。
过了好久,钟会与吕安才从琴声的意境中醒来。钟会叹服不已,抚掌赞道:“美哉!壮哉!叔夜此曲犹如皑皑白雪,洒脱无尘,清雅高洁。又似飘飘细雨,淋漓尽致,润物无声。如此超脱空明,意趣深远之曲,是何人所作?”
嵇康闻言,也从琴意中缓缓醒来,微启双眸淡笑而答:“此曲是我去年所作,名曰《长清》,取意于雪,以表达我对自然造化之物的赞美,对高洁自在之趣的向往。”
“此曲恐怕只有天上之人才能听闻,叔夜,你真是让我惊叹,让我钦羡!”钟会说着,又为三人斟满美酒,将酒盏送至嵇康面前,与之对饮一杯,吟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