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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延礼将手抽走,这时我才注意到,梁平霜手上的戒指没了,裴延礼戴着的那枚,是我跟他的结婚对戒。
这是什么意思呢?
结婚这些年,这戒指只有我一人戴着,就像这场婚姻,始终是我的独角戏,我不演了,我退出了,裴延礼却将戒指又戴上了,这未免太讽刺。
「唐枝,我记得你之前最喜欢吃辣的了。」梁平霜说着将一块炙烤的羊肉搁在我碗里,浓重的辛辣味道呛得我嗓子不舒服。
贺仪光将盘子推开,「过去是过去,过去喜欢的,她现在未必喜欢。」
胃癌,再吃辛辣食物就是要命的。
贺仪光帮我解围,却被梁平霜起哄,「贺医生还是这么喜欢护着唐枝,那时候我就说你们很般配,果然终成眷属了,还没恭喜你们呢。」
「说够了吗?」裴延礼声色很僵,「把嘴闭上。」
尴尬与仓惶闪过梁平霜的脸上。
裴延礼怎么会这样跟她说话,连我都不禁诧异,他是最疼梁平霜的,护在心窝里,重话都没说过两句,现在却为了一句玩笑话冷了脸。
何况读书时,他不是没有跟着梁平霜一起开我们的玩笑。
我跟贺仪光一起吃饭,梁平霜会突然出现起哄,说些模棱两可又暧昧的话,裴延礼站在她身边,看向我们的眉目总是冷的,继而幽幽来一句:「吃个饭话还这么多,你们俩还真是搭。」
他也曾这么说过,如今却不允许梁平霜说了。
那块肉又被裴延礼推给我,我不喜欢的,他总是强迫我吞下,「我不信吃一口,会怎么样?」
「吃了你就满意了吗?」我视死如归似的拿起筷子,眼眶红了,从前我爱他,后来心怀愧疚跟他生活在一起,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,他却想要逼死我。
不等他的回答,我在裴延礼愕然的眸光下吃了那块肉,咀嚼吞咽下去,贺仪光突然夺下我的筷子。
「唐枝!」
医生都这么大惊小怪吗?这又不是毒药,不会死,我还不想死,只是想摆脱裴延礼。
真是奇怪。
结婚时我那么渴盼这跟他见上一面,可他夜不归宿。
离了婚,他却总是出现。
可我哪里还需要呢?
绞痛突然来临。
我捂着嘴巴,面色煞白,贺仪光站起来,脱口而出,「亏你还是唐枝的丈夫,她有胃……」
声音突然断了。
我紧抓着他的手。
裴延礼不解,「胃什么?」
「胃病。」
话一出口,我忍不住咳嗽,掩着唇,弯着腰,一片猩红咳在了掌心上。
可胃病而已,怎么会咳血?
从海边回来后,裴延礼出现的次数一次比一次频繁,而我的脸色更是愈来愈差,他拉着我去医院看病。
我甩开他的手,「别再来烦我,好吗?」
我的坚定让裴延礼慌乱,「唐枝,你从没告诉过我你有胃病。」
嗓子很干,我嘶哑的声音像是一把生锈锯子在锯朽木,生生锯开了我跟裴延礼的距离,「只是胃病而已,你应该去关心梁平霜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