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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东松!”崖顶,白衣孩子惊恐的扑倒在断裂的崖边,俯下身子,努力的用沾满了鲜血泥浆的手,去够崖下相距近三尺的男子。
“东松,拉着我,拉着我!”凌霄完全顾不上一切,拼命的伸出瘦小的手,在崖壁上抠出了一道道尖利的划痕。
雨,无穷无尽。
孩子豆大的眼泪跌落下来,滴滴掉到了崖下黑衣男子的脸,顺着他的脸颊,慢慢的流入他的口。
那眼泪,苦涩悲哀的永远化不开。
然而,崖下的男子,忽而便轻轻的笑了。
“凌霄……”黑衣男子温柔的看着苍白脸色的女孩,用近乎耳语的声音,静静的说:“凌霄,你自由了……”
那冰冷修长的大手,忽而便在女孩的手背上轻轻掠过,既而,抓紧匕首的那只手松开来,黑衣男子微笑着张开手臂,闭上了眼睛。
山风,鼓动着黑衣男子支离破碎的发衣,割裂了白衣女孩的眼睛。
凌霄依旧怔怔地伸着手,努力倾出身子,瞪大了失神的眼睛,看黑衣男子飘飞着下落。手背上似乎还有东松最后那一掠的温度,虚空的温暖,完全不真实。眸子里犹有泪,豆大的,簌簌跌落在风里。
咯拉一声,孩子匍匐的那段崖壁也坍塌了,迅雷之势,倾泻向那深不见底的悬崖。
“凌霄!”背后猛地出声提醒,鞭梢灵蛇般袭来,飞速卷中了木然的孩子的腰,用力拉着,想将孩子拉离那深沉的黑渊。
鞭子在不断跌落的山石努力变换着,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拉回。然而,孩子木然的眼睛,陡然便有了一线光亮,凌霄回过头去,看着不断滚落砂石的悬崖,猛的,嘴角便有了笑意。
东松,东松,你不是说过吗?我生命中没有了你,我又有什么活下去的意义呢?三年前,自从那一役,我们便在一起了,从此不离不弃。怎么,现在你竟然要独自的去那个地方,不要我了吗?
你既然知道,没了你,我便是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,你又怎么能如此自私残酷,独自丢下我一个人呢?
我们……怎么能分开呢?
孩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,袖子闪了几下,轻轻挥手,从月匕上闪起的一线银白,便利落的削断了缠在腰际的鞭子。
陡然间,犀利的风无情的切割孩子稚嫩的脸。凌霄慢慢的闭上眼,学着东松的样子,缓缓张开手臂。
崖顶惊恐的呼叫,尖利的风啸,暴雨的怒号。一切都不真实了,只余下东松那张俊逸清癯的脸,微笑的注视着自己,仿佛张开了手臂,迎接从上而下的孩子。
“东松……”孩子冰冷的身体倏忽温暖起来,小手勾勾,仿佛真的抱住了什么东西。孩子眼角流出的泪,宛如断了线的珠子,在雨幕里画出一线上升的彩虹。
这一跳,东松,咱们便永远在一起了罢……
山体在轰然声中,再一次崩裂开来,无数的碎石泥沙,夹杂着冷啸的寒风,密布的暴雨,密密匝匝的遮住了孩子头顶的灰黑光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