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双臂酸涨涨的痛,脑子一阵一阵的眩晕,枳实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遍,瞧见没有人在,便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,把木盆靠在墙面上借了点力,刚觉得手臂稍稍舒缓,就见一个脑袋从正对着她的那扇窗户里伸出来,而后那个她一开始见到的那个小丫头快步走了出来,虎着脸凑到她的面前,那指头指着她的鼻子尖。
“你当我是瞎子不成,石榴姐姐叫你拿大顶,你还敢靠墙?你给我站过来!”说着,她竟然拽着枳实的襟口将她往前拉。
枳实眼前霎时间黑了一阵,又被拽的难受,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,借着往前倾把一盆水全都泼到那小丫头的身上。
小丫头尖叫一声,拿手帕子胡乱擦着自己身上流下的水,枳实懒得理她,捡起盆子往井边去。
小丫头怒问:“你竟敢泼我!干什么去?”
已经是这个样子,枳实也不耐烦再跟她扯皮,她被那个婆子抓着手一路拖过来,一路上该看到的都看到了,她若是不硬气一些,岂不是连比她小的小丫头子都会来欺负她。
索性一言不发,重新打了一盆水,借机活动活动手脚,洗一把脸,不理小丫头,依旧回原来的地方‘拿大顶’。
小丫头见她这样子气不过,但又不能动手打她,只能说两句无关痛痒的难听话,跺跺脚回屋子里面换衣裳了。
枳实闭上双眼,将木盆一部分靠在墙上,但就算是稍微借力,举着双手也依旧不好受。
她是不能着暑气的,看这样子若是她生病了满院子人都巴望着她病死的好,于是默默的感应着,手上受不住了或者觉得过分热,便佯装举不动木盆泼自己一回,竟也叫她捱到了日头西沉,金灿灿红彤彤的日光洒下来,铺陈的半边天都是绯色。
手臂已经硬硬的没有了知觉,枳实把整个后背都靠在墙上。
矮屋子是进不了姑娘身边伺候的小丫鬟们住的,面对着大丫鬟们住的房子的后墙,两个房子中间夹着一个小屋,枳实闻见生火的味道方知道这是厨房。
满院子里连鸟叫都没有,枳实浑浑噩噩的听见两个声音交谈着。
“陈金嫂子,今儿做什么呀?”
“姑娘今儿去老太太院子里用,咱们凑合一口就成。”
话没多说,不一时就一股咸香从小厨房飘出来,枳实几乎一整日水米未尽,一天折腾下来倒不觉得饿,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虚,闻见这味儿,立马想到秋油。
拿早春的小虾子小蟹熬成酱,里头金黄的熟油浸透炒的干脆的青豆,存到夏日再添上更肥一些的蟹脚,几场雨过后连存秋油的小坛子都鲜香。
枳实咽了口口水。
‘呲’一阵水声过后传来些面香,枳实津液更加旺盛。
秋油拌面。
白生生带着点黄的切面,浓油赤酱浸到面条里,上头盖上一层满满的蟹脚虾子,虾子蟹脚上还带着些鲜肉的红,绿的是青豆香葱,香的是热油浇的红辣子,汤上飘着一层红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