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胳膊上青了那么一大块呢！”而眼前的人依旧鲜活，皱着眉头满脸焦急，“都当场摔晕过去了，那你的头……”她下意识地想检查她的脑袋，但手伸到一半，又局促地缩了回去。
“……我手脏，差点弄乱你的发型……你头没事吧？”说完，又瑟瑟地往后退。
祝暖涩然一笑，更快一步抓住对方的手，低头按在自己的脑袋上。
那双粗粝的手有明显的僵硬，她当感觉不到，爽朗继续：“没事，您摸摸，比石头还结实。”
“你这孩子……尽瞎说！”梁阿姨低斥了一声，确定她真的安然无恙，才又小心翼翼地收了手。
祝暖顺势挽上了她的胳膊：“梁阿姨，有吃的吗？我饿死了！”
“啊？你愿意吃……”眼前的人瞬间瞪大眼。
她不用听完，就知道对方在诧异什么：记忆里，她是不肯吃梁阿姨做的东西的，嫌脏、嫌有毒，她宁愿订外卖。
现在诧然要吃的，对方的惊异可想而见。
她没有特意解释，语气依旧自然：“随便给我弄点吃的就好！您不知道晚会的东西有多难吃，我拿起杯子就想念您榨的果汁，拿起盘子就想起您做的南瓜饼……”
她注意到身边的人抹了抹眼睛。
“阿姨给你做！阿姨会的可多了，只要你喜欢。”
………
当晚，祝暖吃了一碗面、两张饼，摸着圆滚滚的胃，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。收拾碗筷的人比她还高兴，眼眶红了又红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掉了泪。
夜色深沉，别墅在短暂的热闹之后，再度安静下来。
她躺在和记忆中一样的房间里，望着满室的温馨，辗转了许久，才进入浅眠。她睡得并不沉，浅淡的睡眠里，大脑似乎一直胡思乱想着东西。
她真的回来了？
这个认知美好得令人不敢置信，以至于她的潜意识，还被困在那片黑暗泥淖的记忆里——
‘你不卖，就等着你爸被拔管吧！’
‘笑死人了……你有证据吗？’
‘等着被玩烂吧！’
梦里的声音，尖锐刻薄。姜思柔像是扼住了她的呼吸，让她周身发冷，心口发闷。到最后，她即使意识到这是梦魇，也无法挣扎醒来。
直到——
“碰！”
“碰碰！”
连续几声巨响，几近暴力的拍门声，把她从噩梦中震醒。
祝暖睁开眼睛，猛地翻身而起——她安然无恙躺在卧室的床上，只是一手粘腻的冷汗。时针刚过七点，周围已经大亮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门外传来梁阿姨的低斥，“暖暖昨天回来得晚，不要吵她休息！”
“妈！”另外一个声音立马吵嚷着不干了，“上学前检查书包的规矩可是她定的！她一分钟不起床，我就一分钟不上学啊？”
说完，负气地拍门，“开门检查！说不定我今天包里藏了私货，搬走了你祝家的金山银山！”
祝暖头疼扶额。
